《tw-》6 twisting
已更新：2021年7月3日
早晨，李長埈與孫永宅換上學校的制服後到餐廳和孩子們一起吃早餐，看見穿著不一樣的兩位哥哥孩子們不禁感到新奇，不停問他們要去哪裡，而李長埈與孫永宅也只簡單地說要去學校，安撫大家少說話、乖乖吃早餐。
「總算抓到你們了，來，剪頭髮！」保姆雙手按在李長埈與孫永宅肩上嚇了他們一跳，但為了在學校避免被人認錯，他們還是乖乖地被剪頭髮。
也在這時總算能看清楚他們究竟長什麼樣子，我望著他們的側顏不禁感到有些神奇，孫永宅的臉頰有稜有角、雙眼既大又明亮，李長埈的臉型較圓潤柔和，有著明顯的雙眼皮還有對笑眼，他們都有著高挺的鼻梁與好看的唇形，是啊，他們長得一點也不像，他們不是雙胞胎。
即使如此卻仍是有幾個角度使人產生錯覺。看著他們被剪完頭髮後感到無措又害羞的不斷拉著瀏海，像是希望頭髮立刻長長一樣，我微笑著拍拍他們的臉頰：「沒事的，很好看。」李長埈與孫永宅聞言緊張的表情才緩和下來。
在兩人上學前一天我和他們聊過，關於學校的環境大概是怎麼樣的，我也問了已經去過學校一天的孫永宅心得，但他怎麼都不說出口，似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孫永宅想到學校就沉默不語地低下頭，就算李長埈追問他也是搖搖頭不願開口。
不過現在兩個人一起上學，應該沒事的？我想，已經萬分提醒他們該怎麼面對陌生人了，他們也都懂的，畢竟他們不是真的不會說話，那麼應該沒問題吧。
這想法在我看見李長埈與孫永宅衣服凌亂不堪、臉上瘀青與血液縱橫扶著彼此走上山坡的畫面完全破滅。
我顫抖著用雙手捂嘴尖叫，邁步跑出孤兒院門口奔下草原，接近後看見李長埈與孫永宅受的傷我幾乎快要哭出來，李長埈垂著頭、額際與嘴角沾染了乾掉的血液，甚至半閉著雙眼幾乎快要暈過去，而孫永宅正努力摟緊他的身體，不知為何眼淚刺痛我的眼眶：「怎麼……怎麼會這樣？你們怎麼了？」我趕緊從口袋拿出手帕擦拭李長埈額邊被劃破而湧出血的傷口，孫永宅哀傷地看向李長埈，然後對我說：「我們跟別人打架了。」
「姊姊……同性戀是什麼？」就在我問原因前李長埈忽地以沙啞的嗓音問，他抬起頭望著我想得到答案，而我對這問題雖然感到錯愕但還是平靜的說：「男人喜歡男人，女人喜歡女人……這就是同性戀。」
李長埈再度垂下頭，他淡淡的笑了兩聲：「什麼嘛……就這點事。」我無聲的望向孫永宅想得到完整的解釋，但他只是哀傷的垂下眉，而提到同性戀這個詞……他們在學校發生了什麼事也大概能預想到。
因為他們的房間在四樓要走太多階樓梯，所以我讓他們到我的房間待著，拿出急救箱替他們清潔傷口後上藥，孫永宅身上大部分都是瘀青，只有李長埈身上除了瘀青之外頭部還有見血的傷口，幸好傷口不深，持續擦藥大約一個禮拜就好了，包紮後我讓李長埈躺在我的床上睡一會，他已經耗盡所有體力了。
「所以，你們被說是同性戀嗎？」看著李長埈入睡後我靠著牆坐在孫永宅身邊，他垂著眼沉默了會，彷彿回憶今天在學校的事情就極度困難一樣，最後才緩緩說道：「一開始我們沒有理任何人，就算別人說我們什麼，我們也當作沒聽到。」
「但他們先來打擾我們，我們只是坐在一起看書聊天，他們就拿走我們的書……我原本想要回來，但長埈哥阻止我，我們就什麼也沒做。」孫永宅轉頭看向我，他小聲的開口，像是不想被熟睡中的李長埈聽到：「姊姊，我第一天去學校的時候也什麼都沒做，但就被他們……打擾了，我只是走路而已就被絆倒、被他們笑……我其實，很喜歡上課的感覺，但是我不喜歡同學，如果能跟長埈哥一起，那上學應該會很好玩吧。」
我靜靜聽他說著，好像只要孫永宅想表達什麼，就會一股腦的將文字、語言與聲音傾瀉而出，他繼續道：「一開始我們被說同性戀，我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也沒有理，我們覺得被嘲笑也沒關係因為放學就都沒事了，但上課的時候有人丟垃圾在我們頭上……」
我擰起眉，聽著孫永宅的話語捏緊了裙襬努力不打斷他：「下課的時候，有人拍長埈哥的肩膀，然後那個人指著我，學我跌倒的姿勢，大家都在笑。」孫永宅雙手抱膝：「長埈哥就生氣了，我第一次看到長埈哥這麼生氣的樣子……他們打了起來，我跑到中間抱住長埈哥才讓他停手。」
「……求學期間有人打架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但我實在不希望你們碰到。」哽在喉嚨的氣總算吐了出來，我淡淡說著，「被這種無理的野小孩針對很難有平靜的上學生活……果然我還是得請教師──」
「但那個人被罵了。」孫永宅插嘴說，我挑起眉：「……什麼？」
「跟長埈哥打架的那個人，被老師罵了，長埈哥他……」孫永宅咬了咬嘴唇，好似不想將話說出口，但掙扎過後還是選擇說出來：「長埈哥被很多人稱讚……好像因為那個人本來就是一個惡霸，大家也都不喜歡他，所以大家很開心終於有人敢打他……」
「唔？那好像還不錯？」我眨了眨眼道，我想著這樣他們上學的氣氛大概能好轉吧。
但孫永宅回以我複雜的表情，眼眶裡積著淚水、忍受了許多痛苦與委屈的模樣，他以呼吸困難的哽咽道：「我知道……長埈哥他看起來也很開心，因為他……長埈哥他……跟我不一樣……他很會逗人開心，他可以跟陌生人一下子就變得很好，大家都喜歡他，但是我辦不到……姊姊……」
眼淚悄悄從孫永宅的眼角淌下，滑過臉頰後掉落，我睜大了雙眸望眼前如此無措的人，他沮喪的垂下頭，雙手抱緊了膝蓋，自卑與血淋淋的人格差距像一片片碎玻璃一樣插在孫永宅的背脊上，他悶在臂膀裡的哀傷的聲音傳來：「我怕他被改變……〝我們〞會被改變……」
這些話讓我想起了當初我跟他們說得去上學時的情境，李長埈抱著孫永宅安慰他，但越過李長埈的肩膀，孫永宅投以我悲傷的眼神並且搖了搖頭……他早就了解李長埈是怎麼樣的人，也早就預料到上學後〝他們〞會產生什麼變化，所以才對我露出如此複雜的表情──
「要選擇退學嗎？」我抬手輕撫過對方濡濕的臉頰後直接了當的問，而孫永宅淡淡地輕笑一聲，聽來滿是無力與自我放棄。
「不用了，長埈哥好像很開心，」孫永宅閉上雙眼：「長埈哥開心，我就開心。」說著像是在催眠自己一樣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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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了？」深夜，我拿著一杯熱牛奶走進房間，看見李長埈已經坐起身便這麼問，他著急的看向我開口：「永宅呢！」
「在你旁邊不是嗎？」我抬了抬下巴道，李長埈回頭仔細一看，才發現孫永宅就安穩的睡在自己身邊，被棉被掩住身子與頭部窩在那就像個正在冬眠的動物一樣。
李長埈望著孫永宅的睡顏一會兒，輕撫對方的臉頰將棉被蓋好，我看著他再看看我手中的熱牛奶，原本想要自己喝的，但既然李長埈醒來了就給對方吧。我將熱牛奶拿到李長埈面前，淺笑道：「喝吧，你沒吃晚餐應該很餓了。」
看著我手中的馬克杯，李長埈接過後喝一口立刻被熱牛奶燙到，我才說：「啊，忘了跟你說那還很燙。」
李長埈皺起眉看著我，眼神似乎在咒罵什麼讓我感到滑稽的笑了，我拉張椅子坐到床旁邊：「覺得如何，有哪裡會痛嗎？」
「沒事……」李長埈愣愣說著，習慣熱牛奶的溫度後緩緩喝著，接著他問：「永宅有說什麼嗎？」
「說你跟別人打架的前因後果。」我自然的隱瞞了孫永宅的煩惱，然後嘆息一聲，意有所指的說：「雖然年輕人打打架沒什麼，但這樣下去我還是會擔心你們在學校的狀況……你也別讓永宅太擔心你了。」
「……我們……」李長埈開口想說些什麼，但忽然警覺到什麼而抬頭，他擰緊眉後閉起唇，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聽見了敲門聲，起身去打開門，看見的是穿著連身睡衣的教師。
「金小姐，他們在裡面嗎？」教師壓低聲音問，看來不想在夜晚中驚動誰，我說：「是的，他們正在休息。」
「啊，那就好，我只是想問問長埈的狀況。」
「他們都受了點傷，手臂有幾個瘀青，長埈則是頭上有傷痕，但並不是很嚴重。」
「嗯，麻煩妳照顧他們了，金小姐。」
「我會的。」
「總得讓他們開口，對吧？」教師隔著眼鏡而顯得嚴肅冷漠的雙眼挑了挑眉，她的聲音為了壓低而顯得扁平：「人與人相處最基本的要件就是溝通，不講話怎麼能懂他們想幹嘛呢，我記得簡單的話語他們還是會講的，例如『對不起』，他們明天得試著對人說說看。」
我也挑起眉，以懷疑的語氣質疑教師的觀點：「妳怎麼會知道是他們做錯而被打？或許是別人沒事找事，有人得跟他們說對不起呢。」
「要是他們正常一點會被找麻煩嗎？」教師一針見血道，我握緊拳頭想反駁，但教師擺了擺手打斷我：「算了吧，金小姐，社會化的過程就是這樣，對他們來說當然很痛苦，妳也別太保護他們了，早點睡，晚安。」教師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根本沒有想聽我回以『晚安』的意思。
我悶悶地關上門走回床旁坐著，李長埈已經將熱牛奶喝完了，他雙手捧著空馬克杯望向我：「沒關係，姊姊，我們沒問題的。」顯然是聽見我跟教師的對話，我也懶得解釋什麼便接著道：「是啊，你們真的沒事就好了，想想我為什麼要這麼大驚小怪呢，我過度擔心你們了吧。」
「所以我說沒關係。」李長埈說，他對我微微一笑，「上學的事情，我們會越來越好的。」
看來如孫永宅說的，李長埈的確不討厭上學，即使發生過不愉快與打架事件，但李長埈還是願意到學校去，相較於孫永宅，他願意去融入學校這個環境。
究竟該在意哪邊比較好呢？我噘著嘴呼了口氣，拿走李長埈手中的馬克杯後站起身，接著揉了揉李長埈的頭髮道：「好了，繼續睡吧，你們要好好照顧彼此，這應該不用我多說，今晚我們的床就交換睡吧。」
被摸頭的李長埈眨了眨眼，然後對我笑了，像是他本身就能散發陽光那樣笑著：「嗯，姊姊晚安。」
「晚安。」我揚起唇角道，放輕腳步走出房門後關上，我將馬克杯洗淨後走上四樓。
這個已經完全不陌生的擺設與氣味讓我做什麼都十分自然，兩張書桌、兩張床、但唯獨床鋪我從沒碰過，看來看去之後我選擇靠窗的那張床，這是孫永宅的、而另一張床是李長埈的，因為聽說李長埈睡前會做運動，想必汗水也會沾上床吧，我就敬謝不敏了，選擇了不愛運動的孫永宅的那張床躺上去。
枕頭上不是自己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類似薄荷與柑橘的清香讓我稍稍擰了下眉，翻來覆去兩次我才意識到這之中讓我如此在意的事是什麼。
這淡淡的香氣中帶著些許汗味……是那兩人相似的味道，是男人的味道，被稱為荷爾蒙的東西。我抬手擱在額上，最後閉上雙眼。
因為年齡差距的關係，我一直將李長埈與孫永宅當成弟弟們看待，但他們，終究還是成年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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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和煦的下午，等待下午茶的可麗露烤好的期間我依照往常的習慣走到後院的椅子坐，望著年幼的孩子們在草地上玩遊戲，我撐著下顎數著人數，比我剛進孤兒院時少了大半的人……雖然分離很難受，但孩子們能夠找到溫暖的家與不錯的父母也是令人高興的事情。
忽然間，孩子們朝另一個方向歡呼著跑去，李長埈與孫永宅放學回來了，孩子們便開心的前去迎接，李長埈立刻扔下書包、踢起在草地上的足球陪孩子玩耍，像是體力與精神完全用不盡一樣，而孫永宅則是抱著一名目前院內最幼小的女孩朝我走來，而我注意到女孩雙手沾滿泥土、似乎正緊握著什麼東西。
「喏。」孫永宅將女孩放在我身旁的椅子上，蹲下身指了指對方握緊的手後發出一個單音，女孩猶豫了會，最後才緩緩張開雙手──躺在那小掌心上的是一朵已經被捏得爛掉的醡漿草，白色的花瓣都捲起了。
「想給哥哥……」女孩嘀咕道，看來對花朵被自己太用力而捏壞的事情感到困惑，而孫永宅微笑了下，低身摘了朵一樣的花遞到女孩手上，他握著對方的小手、教導對方如何拿著，最後又摘了一朵別在女孩的右耳旁，孫永宅動了動嘴巴，似是用小孩才懂的語言說了什麼，女孩開心地笑了，最後起身跑去找李長埈送小花。
「在我看來，你也是很有魅力的。」女孩跑走後之後我微笑道了句，孫永宅則疑惑地看向我：「魅……力？」
看來是不懂這個詞的意思，我朝他勾勾手：「來吧，幫我個忙。」說完便轉身由後門走進廚房，孫永宅乖乖地跟在後頭，我讓他戴上手套後幫我將烤盤拿出來，雖然很怕燙傷但孫永宅還是將烤好的可麗露放置在各個小碟子上，同時我也跟孫永宅一起泡了花茶與孩子們的蜂蜜牛奶，準備好了所有人的下午茶點後便送上餐桌。
「雖然有時候你是個三分鐘熱度的人，但只要你想認真，你就對任何事都很認真，這就是魅力。」我說，孫永宅望著餐廳內的孩子們吃得相當滿足的模樣都要看呆了，我伸手拍拍對方的肩膀，他才回頭看向我，「對陌生人微笑你也會受到喜愛的，永宅。」我輕聲道。
「……嗯。」孫永宅也對我淺笑，那表情中多了一絲勇氣與自信，令我安慰地揚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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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轉為秋季，氣候漸漸轉冷，孤兒院內的孩子們漸漸少了，最近也沒有新孩子進來，李長埈與孫永宅也習慣了校園生活，兩個月過去，不變的只有山丘上的這片草原而已，如同我第一天拜訪孤兒院一樣綠意盎然。
自他們第一天去學校並且與同學打架過的經驗後，李長埈在班上不知不覺變得受歡迎，大家都注意到他開朗活潑的性格，下課時也常常跟同學們玩遊戲、打成一片，因為李長埈的關係孫永宅也變得矚目，畢竟除了下課之外李長埈與孫永宅幾乎什麼都一起行動，一起上學、一起並肩坐著上課、一起吃午餐、一起讀書、一起放學。
他們不只一次被問到是不是鄰居了，而李長埈與孫永宅選擇無視這些問題，即使他們明明能好好解釋，但在一堆〝身邊有家人是很正常的〞的同儕之中，身為孤兒的李長埈與孫永宅就連去談論自身的立足點都很稀薄，不知道從何講起，那就乾脆別提起。
這也不影響他們的學校生活，邁入第三個月，樹上的葉子變橘，天空上的雲漸漸多了，清晨的霧越來越濕冷，李長埈與孫永宅因換季穿上長袖襯衫與長褲。
聽說，李長埈被女生喜歡了。
聽說，孫永宅也被女生喜歡了。
大概是某天放學他們正在整理書包時，有個女生跑來跟李長埈搭話，孫永宅很快地認出這個女生常常和同學們玩在一起，就像女版的李長埈一樣開朗又討人喜歡，在一群男生裡頭她的歡笑聲特別顯眼。
她說想要找他到市區逛逛找樂子，但李長埈看了看孫永宅有所顧慮而拒絕了對方，然而這種事不會只有一次，女生愈來愈對李長埈為何非得和孫永宅一起放學感到質疑，孫永宅也無法不去察覺李長埈時常心不在焉的、視線無意識的飄向那個女生。
當李長埈在下課時與同學們玩遊戲時，那個愛笑的女生也一同玩在一塊，孫永宅幾乎都是撐著頭望著遠方笑得很開心的李長埈度過一整個下課，直到有位女生拿著一本書坐到孫永宅身邊，與他搭話，孫永宅無聊的下課時間才得以終結。
這個女生很安靜，坐在教室的最角落，只要窗簾一被風吹起她的身影就會消失無蹤，她會與孫永宅講話是因為她擅自看了孫永宅的作文，被單純而真摯的文章吸引所以想更認識孫永宅一些。
就那麼一次，孫永宅跟李長埈說就讓他跟對方去市區吧，他可以自己回孤兒院，李長埈有些驚訝，但反覆確認孫永宅的意願之後李長埈就無憂無慮地和那女孩去市區逛街了。
無憂無慮的，李長埈這麼以為。但隔天下午，玩得盡興的李長埈在上課鈴聲響了之後他與同學們一起回到教室，原本總是坐在身旁的孫永宅卻不見人影，讓李長埈忍不住焦慮起來，直到他看見孫永宅與一名女孩各拿著一本書、有說有笑地一起走進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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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發生了很多事情，院長憂慮地告訴我孤兒院的營收不太好，再來是院內只剩下性格稍微特別一點的三個小孩，保姆擔心沒有人會喜歡他們，接著是教師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腳踝骨折所以回到老家住了，大概一時半刻不會回到孤兒院。
最後是，李長埈與孫永宅吵架了。
是的，我從沒想過有這麼一天，這兩個心靈相通的人居然會吵架，可猜忌與疑惑就像一堵厚重的盾牌一樣，而李長埈與孫永宅為了避免對方傷害到自己，只得舉盾抵禦。
他們的吵架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互相傷害，甚至打架也沒有，李長埈與孫永宅兩人完全迴避了交流，一句話也不說，眼神也不對上，他們切斷了雙胞胎的溝通迴路，拒絕任何對話的可能。
而這也是初次見識到李長埈與孫永宅的脾氣究竟是如何，在孩子們面前他們兩個還是會互動，他們仍然會坐在一起吃飯、與孩子們笑著玩耍，那瞬間你會懷疑〝雙胞胎怎麼可能吵架呢〞，但下個瞬間，李長埈會無視孫永宅遞來的點心，孫永宅會在李長埈跟孩子們玩時拿出更新奇的玩具將他們的注意力拉走，留李長埈一人在草原上。
當然，在事情演變成這樣之前他們各自來找我傾訴煩惱過，但這對他們吵架的結果仍然無濟於事，畢竟導向決裂的原因，是他們兩人在學校發生的事情，是我也干涉不了的事情。
「姊姊，你對我們跟女生很好……有什麼看法？」
我記得，在李長埈與孫永宅吵架前、他們互動也還不算尷尬的某一天，李長埈突然走過來拉住我的手腕問，那時我正要打掃懶惰主廚幾年來都沒整理乾淨的地方，所以手拿拖把正忙著，我轉頭看向李長埈稍顯鬱悶與渴望解答的臉，眨了眨雙眸。
「很好呀？在學校談個戀愛當然好，」我想多多鼓勵他們，或許他們跟女孩們相處一陣子會比較了解要怎麼待人，畢竟我對李長埈與孫永宅的包容力有時太過頭了，對於成長沒什麼用處，但李長埈看來對我的回應不滿意，我問：「怎麼了嗎？」
李長埈咬了下唇後鬆開，看來想說什麼但卻難以將文字串成句子，他猶豫許久後再度開口：「……沒有其他的嗎？」
我擰著眉偏頭，不懂李長埈在意什麼，也無法理解為何他這麼問，他是希望我的回答能改變什麼，或是希望我做些什麼嗎？
「什麼意思？」我問，但李長埈不再回應，他鬱悶地放開我的手腕後離開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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