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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相片FN

《tw-2》2 Karma

  我後來沒有問窗戶是怎麼打開的,因為長埈哥跟永宅哥知道,既然他們知道是怎麼打開的就好了,而我只需要放心於孤兒院裡沒有鬼的這件事,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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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這樣就好,卻讓我不禁對那個無法到達卻能開啟窗戶的四樓感到好奇。窩在長埈哥的懷裡,被他摟著拍背的我就像被哄睡的嬰兒一樣,而方才抓著枕頭闖入長埈哥的房間、執意要一起睡的永宅哥躺在我的另外一邊,三個人睡在寬大的雙人床上還算不擠,而我忍不住因為久違的親暱感到些許害臊,我總是督促自己趕緊變得成熟些,但被如此疼愛還是會覺得開心啊。永宅哥也將手放在我的頭上輕撫著,讓我覺得我完全成為了被捧在懷中疼惜的幼兒。

⠀⠀⠀

  「長埈哥……」感覺到拍背的速度緩了下來,我輕輕喚著,試探對方是不是想睡了,而長埈哥聽見後用充滿睡意的鼻音「嗯?」了一聲,我繼續問道:「四樓……有東西嗎?」

  「裡面只放了雜物……是倉庫喔。」長埈哥閉著眼回答,聽起來很睏倦,雖然有很多問題但我也不想再打擾他們休息,而這時躺在我身後的永宅哥稍微靠近了些,好像吐息就在我的耳邊一樣:「上面沒有什麼東西,只是閣樓而已,因為悶著空氣會很差,所以偶爾才會打開窗子。」

⠀⠀⠀

  我聽著永宅哥的解釋感到深深地安心,老實說,不需要對不知名的鬼怪抱持敵意、提心吊膽,讓我徹底鬆懈了下來,長達一個禮拜的緊繃總算從腦部延伸至全身完全鬆開,躺在長埈哥與永宅哥的懷抱之間,感受兩人的溫暖、被兩人的臂膀保護著,已經沒有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了。我閉上雙眼。


  「要走哪裡……才能到四樓……?」我含糊的呢喃著,我想我還是小孩子,而小孩子對於所有好奇的事情都想搞清楚、什麼都想問,所以我也一如往常尋求著解答,不過長埈哥和永宅哥沒有回應,空間只剩下平穩的呼息聲。


  隨著安穩的夜晚襲上身心,我也漸漸沉浸於溫暖的睏意之中,有長埈哥和永宅哥在身旁,我不會害怕任何事情,但在墜入夢鄉前,我似乎隱隱約約聽見了長埈哥與永宅哥的低語──




  「你不能上去。




»


  我從不認為自己在所有孩子當中特別出眾,因為弟妹中有年紀輕輕就特別有才智的人,語文學習能力強、數理運算能力也很快,更不用說擅長記起歷史與社會的公民常識的孩子們,總有人一出生就是特別能對學習得心應手,即使不是天才也能說已經佔了一半以上的天賦。


  對我自身,我唯一能感到自豪的就是我在長埈哥與永宅哥心中是特別的這件事,而我也為過去三個人相處的時光能帶給他們心理上的些許慰藉而感到驕傲,雖然是這樣,但我仍然感到很空虛。在我與長埈哥和永宅哥住在小公寓的第一年便感受到了,雖然被他們愛護著很開心,但是看著長埈哥與永宅哥說著只有彼此才懂的話題、看著兩人一起笑、一起做出有默契的行為,我感到非常羨慕。


  長埈哥和永宅哥,有著外人能感覺到但無法詳述的特別能力,他們似乎能夠懂對方想要做什麼、要講什麼,即使沒說任何話,但似乎僅僅透過對視就能進行溝通,這就是他們兩人之所以特別,長埈哥與永宅哥能夠兩人一起決定好一件事、一起做出判斷、一起說出同一句話,除了他們兩人以外的人看了都會覺得不可思議,當然也包含我在內。


  大多數人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會以為他們是雙胞胎,尤其當兩人的髮型與服裝相似時更是,常常望著他們的我已經十分熟識他們的長相,我可以確定,長埈哥與永宅哥是完全不像的,即使他們小時候可能像過,但成人後的長相是完全不同的。我想這樣說,不過我偶爾的偶爾也會有不小心認錯的時候,他們的側臉與低頭垂下眼簾的模樣真的非常相似,會有瞬間以為這個人是另外一人的錯覺,不少人因此叫錯名字過。


  他們不是親兄弟,我聽他們對我分享過,長埈哥與永宅哥小時候只不過是普通鄰居、後來因為被雙方家長拋棄而一同被送進了孤兒院,自他們的相識起,命運便彷彿因兩人相似的長相而將他們牽繫,如親密的雙胞胎般一起談話、一同行動、共有著思考,長埈哥與永宅哥從未在有意識的狀況下離開過對方,也從未有過要與對方分開的打算,自四、五歲至二十四、二十五歲都有著親密的半身陪伴,你能想像嗎?這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他們永遠不會感到孤單,因為他們有彼此,他們永遠不用害怕背叛,因為他們以時間證明了信任。


  看著這樣的他們,我深深認知到我不過是他們認識的所有人裡的其中一個局外人,即使他們對我特別好,但只要他們兩人離開我身邊,我就徹底孤單一人,我也想在孤兒院裡找到能夠與我交心的朋友,但為何這麼困難呢?大家都喜歡我,可僅僅只是喜歡我,沒有任何人想要以特別的心情待我,也沒有人想要試探、好奇、接受、佔有我特別的對待。


  沒有人想與我那麼親密。沒有人想成為我的半身。


  我被需要,我被喜歡,但我似乎不是那麼必要。


  想到這些便讓我覺得這似乎比過去不被家人在乎的感覺還糟。如果我不去察覺到那兩人之間特別的情感,我就不會產生羨慕與嫉妒、也不會變得想要有屬於自己的知心夥伴了。如果我不去理解就好了,可是我理解了,我知道那是很美好的事情,我也變得想得到啊……


  而現在的我甚至對長埈哥與永宅哥產生另一種情感,也就是對恩情之人最萬萬不可的想法──懷疑


  ……我仍然很在意四樓的白影。


»


  「嗯?我從沒看過四樓的窗打開過呀。」拿著水桶與拖把的清潔婦疑惑道,另一名較為年邁的清潔婦也皺起眉:「那扇窗能打開嗎?」

  「呃……長埈哥跟永宅哥說可以打開,所以……」卡穆心虛地揉捏著雙手指尖:「我只是想問妳們上去四樓清潔過嗎?」

  「沒有,再說了又沒有四樓。」年輕的清潔婦說,她雙手抱胸,另一名清潔婦一同附和:「就算有我們也上不去,整棟孤兒院都是我們清的,完全沒有可以到四樓的地方,這種事你不也很清楚嗎?小卡穆。」


  年邁的清潔婦露出和藹的笑容並且伸手摸摸卡穆的頭頂,接著兩人便離去了,答案不如預期的卡穆感到失望地垂下頭,他晃到孤兒院外,再度抬頭望向四樓的圓窗,依舊是黑灰一片,看起來什麼東西也沒有,因為除了灰暗的空間外透不出任何色彩,那或許就是答案了吧。


  好幾天以來,卡穆都到外面一面坐著讀書、一面不引人注目地觀察四樓圓窗是否有什麼動靜,但從白天到晚上、第一天到第七天,那扇圓窗都是一片灰黑色的,完全沒有任何影子,更不用說被打開過,它完全封閉地好好的。


  那會是錯覺嗎?卡穆想起與李長埈和孫永宅睡覺的那晚,半夢半醒間他似乎聽見兩人說了『不能上去』之類的話。那是真實嗎?如果是真的,又為什麼?為什麼不行?只不過是倉庫,有什麼不可以的?


  有什麼貴重的東西藏在閣樓嗎?卡穆不禁朝這方向懷疑。是沒有任何人看過的、只有長埈哥與永宅哥知道的貴重物品──


  坐在二樓走廊最底且最角落的廁所,卡穆單手撐著頭沉默思考著,現在的他只對四樓的空間充滿好奇,他想拆開四樓上方的屋頂好看看裡頭到底裝了什麼寶物,並且試圖回想起從和李長埈與孫永宅見面到現在的所有談話內容中,是否有什麼關於寶物的蛛絲馬跡,但令卡穆煩躁的是結果完全沒有,他完全想不起任何有關的對話,也從沒看過兩人拿著什麼貴重物品不離手的模樣。


  這又是為什麼,如果只是個倉庫,那麼為何我就連上閣樓去都不行?連看一眼也不行?以我特別的身份也不行?為什麼?長埈哥!永宅哥!為什麼!


  卡穆將頭埋進雙手掌心裡揉了揉,接著暴躁地抬手朝牆面揍、發出響亮的哐地一聲,不自然的聲響讓卡穆愣了愣,他以為牆面是實心的,為何聲音聽來很空洞?


  他再度抬手以指節敲了敲牆壁,開始研究牆面哪裡實心哪裡空心,接著察覺到牆壁角落有個不起眼的小門,他伸手將門打開往裡看去,裡頭是衛生間使用的清潔用品與衛生紙之類的消耗品,再更裡面應該要如廁所一樣是瓷磚牆面才對,但底端卻是木頭製的。卡穆向櫥櫃的最裡頭伸手,想不到那一片薄薄的木頭隔板輕易地被他給弄倒了,露出後方黑漆漆又充滿灰塵的不知名管道。卡穆吞了口口水。


  這就像特務卡通會看到的那樣,類似通風管的地方?但是木頭隔板就像是要將之藏起一樣,卻又藏得這麼不謹慎,這究竟代表著什麼?這管道到底是要做什麼用的?或者只是普通的建築間隔?是這樣嗎?


  那麼,有辦法透過這個管道通往四樓嗎?


  卡穆感覺到一陣麻痺竄過腹部後往下沉。


»


  首先,他以發明了偵探遊戲為由開始,在孤兒院的四處放了小道具、讓孩子們各自調查與推理娃娃是怎麼被殺害的小遊戲,卡穆向保姆要求需要兩支手電筒和幾支放大鏡讓孩子們遊玩時使用,接著他又向保姆說了需要幾卷膠帶,才能在某些地方將線索貼起來。


  卡穆帶著弟妹們當偵探玩得不亦樂乎,所有孩子們都沉浸於找線索與和其他小偵探競爭的刺激感當中,不只是在電視上看到,在孤兒院裡也能當偵探,弟妹們開心得每天都等著下課時間到來,卡穆不禁認為自己真是創造了個好遊戲,每天都得想布偶娃娃是怎麼被綁架、被殺死的,他覺得自己也能當卡通編劇了。


  接著,在某天傍晚結束偵探遊戲、吃完晚餐後,確認過李長埈和孫永宅今天不在孤兒院內,卡穆便將集齊的道具帶到了二樓廁所的最角落。他一直在為能夠進入通道做準備,現在他有兩支手電筒、一包電池、一卷紅色膠帶、一把剪刀,卡穆十分謹慎地想著該在漆黑通道裡如何行動。


  第一,手電筒的照明是必需的,第二,他需要紅色膠帶作為回到這間廁所的路標,否則可能會在孤兒院的某個角落迷路而無法離開這棟建築的間隔。孤兒院的每個房間就像外部,而建築內狹窄的間隔則是裏側,如果永遠卡在間隔裡出不去的話,卡穆這個人就會在孤兒院內消失不見、在社會上失蹤、沒有任何人能找到他。第三,如果不得已、真的出不來的話,他會大聲呼救,但那樣就會被李長埈與孫永宅發現他為了親眼看看四樓而做了件極為愚蠢的事──


  我絕對不要這樣!我得思考過後再行動!現在所有道具都有了,我肯定能獨自、不靠任何人幫忙的、安全地回到這裡……我就是想知道四樓有什麼,既然長埈哥跟永宅哥都不讓我看,那麼我就自己去看。


  卡穆將一支備用手電筒繫在腰上,電池塞進褲子口袋,膠帶與剪刀則放進胸前口袋,他將櫃子內的清潔用品和面紙拿出來後整齊放在馬桶蓋上,接著望向漆黑而狹窄的通道口,卡穆深吸了幾口氣後打開手上的第二支手電筒,低身鑽進通道內。


  裡頭的空氣比想像中寒冷,可能是因為建築間隔是水泥的關係所以無法傳遞任何溫度,卡穆以四肢爬行,並且以現在的位置推算能通往四樓的路線,基本上只要不斷向上爬並且用紅膠帶留下記號就好,但在爬行的路程中卡穆發現這黑漆漆的通道居然不只通往廁所這一條,還有通往其他地方的管線,卡穆對孤兒院內的結構熟悉得不行,所以大概能以方向感猜想通道會通往哪裡,而,卡穆也在爬行一陣子後發現,通道內居然沒有死老鼠或蟲子之類,同時也沒有發現到類似特務卡通裡從通風口向下看著室內的情境。這裡一片漆黑,通道彷彿上下左右的無盡循環。


  卡穆稍微停下來,用手指摸了摸通道管線感受光滑的觸感,非常冰冷,大概是鐵製或鋼製的,如果受到地震或許會變形,不過沒有動物屍體這點間接證明了清潔婦們的工作做得很好,李長埈與孫永宅的管理也十分有效,即使孤兒院坐落在山丘上也絲毫不會被影響,再者,通道內雖然算是乾淨但仍然積了一層灰塵,卡穆在向前爬行之前都會用手電筒照著通道仔細觀察,上頭完全沒有灰塵被抹過或擦拭的痕跡,一點指印都沒有,也就是說,這個通道從來沒被人發現也沒被人進入過。


  ……沒被人進入過……


  他猛地僵了臉色,卡穆忍不住停下來思考這個管道的存在意義。卡穆是這所孤兒院的第一個孤兒,李長埈與孫永宅則是策劃並創造這棟孤兒院的企劃者,也就是說,李長埈和孫永宅理應從頭到尾監督過孤兒院內的房間配置、建築圖、室內設計以及建築結構工法,而這通道卻像是迷宮一樣經人排列整齊而乾淨,不就代表,這個通道是李長埈和孫永宅精心策劃出來的東西?


  一陣反胃與震驚湧上喉頭,卡穆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好讓自己不發出聲響,淺棕色的瞳孔不停震顫。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待在這裡一年多之後才發現這件事?為什麼要有這個通道的存在?長埈哥跟永宅哥究竟在想什麼?他們有什麼意圖?為何要這樣做?為何要在這麼大的孤兒院內設置這麼龐大的通道管線?為什麼──我從來沒有察覺到長埈哥與永宅哥在計劃中的事?


  明明長埈哥和永宅哥討論孤兒院內想要如何設計時我也在場,仔細想想,我明明也在他們把建築圖帶回公寓時看過一次建築草稿,但當時我卻完全沒發現……不、不對,我怎麼可能會發現?我看不懂啊!我不可能看得懂專業又複雜的建築圖,但為何我從沒聽長埈哥和永宅哥說過?他們為了向我隱瞞而從未提到過通道或四樓的事情,甚至是在我面前的對話都從未失誤地、一直一直──直到未來、無論多久之後,他們都會這樣對我隱瞞下去嗎?


  為什麼這麼堅決地不讓我知道……我一直都……沒被信任過嗎……我永遠都無法融入你們兩人之間嗎……


  冰涼而寒冷的感受由腳底蔓延至指尖,卡穆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泡進了冷水裡,知覺被冷空氣麻痺了,淚珠凝結在眼眶而他輕顫著眼睫,卡穆吸了下鼻子後用手臂擦去眼淚,即使如此仍然克制不住想哭而扭曲了表情,他將臉埋進單手掌心內無聲地哭泣了五分鐘左右,最後才用力吸了吸鼻子,胡亂擦去臉上的淚痕後,抬起紅潤了眼眶的雙眸繼續向前爬行。


  雖然那兩個人可能因為某些原因而不告訴我,但也沒必要難過,既然他們有理由那麼我就不需要難過,再說了,不過是孤兒院通道這種不太重要的事情,確實沒有必要跟我說,我只是好奇四樓裡面有什麼而已,所以……既然他們有秘密不告訴我也不讓我看,我就偷偷去看,然後看了之後不告訴他們也沒什麼關係吧!


  爬了不知多久總算爬到了最頂端的管線,卡穆以手電筒照亮的前方被堵住,就像在廁所見到的木板間隔一樣,他輕輕地用手指一推木片便隨之朝外倒下,從洞口看出去是一片灰暗的空間,或許成功爬到四樓了?卡穆不禁趕緊向前爬出洞口,但外面異常狹窄,他花了一陣功夫才得以側身站著,用手電筒照了照兩側,兩邊都是木頭,一邊是一大片平整的木紋延伸到天花板,這大概是牆面,而貼著他背後的木頭下面有著平整的小角與支架,猜測這應該是書櫃。


  而前方外頭有著些許光線,卡穆側著身向前移動,就在手觸及到外面的空間時他急得想要立刻出去,前腳不小心拐到了櫃角而向前跌倒,手電筒滾了出去,頭、手肘和膝蓋狠狠撞到了地板令卡穆痛得哀了一聲,他緩緩撐起身體掙脫後方狹窄的空間,才總算來到較為空曠的地方,他揉了揉頭部的疼痛後想將手電筒抓回來好好探索一番。


  就在伸手時,卡穆察覺到一片不尋常的陰影籠罩著自己,他緩緩抬頭,看見穿著白色長裙、深棕色頭髮長得像是要糾纏住他的臉與身體,低頭而見不到臉孔的人影正彎腰、極近地望著自己。


  「啊啊啊啊──!」卡穆放聲尖叫,他連爬帶滾地向後靠在牆角,而那個白色身影緩慢地動了起來,卡穆雙眼滿溢恐懼地盯著那在照片上看到過的那個白色人影──「你是什麼?!你為什麼在這!你是誰?!」卡穆聲嘶力竭地大吼大叫,害怕而顫抖同時聲線滿是哽咽,讓他的聲音聽來崩潰得不行。


  「抱歉,嚇到你了?」只見白影抬手將長長的髮絲勾到耳後,圓窗外的月光清楚的映照出那張面容,是個女性的臉孔,而她的表情帶著淡淡的微笑,溫柔而毫無威脅性:「別哭了,沒事的。」


  她蹲下身後毫不猶豫地抓起白色的裙襬想擦拭卡穆眼淚縱橫的臉頰,卡穆不禁反射性地瑟縮,但接著他發現這個女人碰得到他,捧著他臉頰的手心是有溫度的,也就是說這個人並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更甚者,卡穆看見了女人的身後擺著家具、開著暖黃的燈,上方的天花板是三角形的,這裡確實是四樓的閣樓沒錯。


  「妳是……誰?」卡穆緊擰著眉望著眼前陌生的女人問,她稍稍偏頭,啟唇的瞬間像是感知了什麼而停頓,接著女人倏地起身將落在一旁的手電筒關閉後擱在角落,然後抓住卡穆的手腕將他拉到房間中心的位置,她讓卡穆躺在地上後伸出食指擺在唇前,微笑著輕柔道:「不可以動,不可以發出聲音,知道嗎?」


  女人攤開裙襬坐下後長長的髮絲隨之垂落,卡穆雙手捂著嘴巴,在一片灰濛濛之中戰戰兢兢地聽見外頭有接近的腳步聲,房門被打開的聲響,但接著出現的聲音令卡穆睜圓了雙眼──




  「我們回來了,姊姊。」李長埈和孫永宅異口同聲地道,而女人微笑回應:「辛苦了,你們吃晚餐了嗎?」

  「還沒,想先見到妳。」孫永宅接近後踩在以女人為圓心向地板攤開的長長裙襬上,他蹲在白色的布料上與暖燈的照亮下就像地板起了薄霧一般。

  「說這什麼話,趕緊去吃飯吧,別餓著了。」女人說,接著在孫永宅湊近時將臉頰給對方吻,她輕笑幾聲,李長埈見了也不禁微笑,他單手叉腰:「姊姊,妳今天的心情感覺很好?」

  「有嗎?」她揚起嘴角:「可能是因為你們今天穿的新衣服很好看,還有說了這麼可愛的話的關係。」

  「妳有注意到啊!連領帶都是新的哦!」孫永宅開心的說。

  「果然只有姊姊會注意到!看,我的領帶是小熊圖案的。」李長埈也跟著湊到女人面前,讓對方能夠看清領帶的花紋。

  「好了,你們快去吃晚餐吧,我其實也有點餓了。」女人輕撫那條印著小熊圖案的領帶說。

  「嗯?姊姊今天也特別有食慾呢?平時都只吃一點點東西。」孫永宅眨了眨眼道。

  女人輕撫腹部,垂下眼簾淺笑:「因為突然想起之前跟你們吃過的料理,所以有點懷念……」


  聞言李長埈與孫永宅愣了下,接著兩人輕捧她的臉各自在頰上輕吻,逗得她再度笑了幾聲。

  「待會送晚餐上來,等一下吧。」李長埈微笑道。

  「嗯。」女人點頭,接著目送李長埈和孫永宅離開房間後關上門。


  確認腳步聲遠去後,她才將又長又澎的白色裙襬拉開,露出那躺臥蜷縮在自己身後的卡穆,女人望著男孩雙手緊握、全身彷彿正在抑制什麼而不斷顫抖的模樣,淡淡說道:「怎麼這副難看的表情呢?孩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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