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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相片FN

《tw-》1 twin

已更新:2021年7月3日

  老實說我是個對人際關係不會有煩惱的人,對我來說只要接觸到、出了事或誤會,到時再解決就好,交際本身不會令我感到畏懼。


  但那是建立在可以溝通的人上。


  拖著行李箱,我再度坐上火車,一想到上次到孤兒院被盯著看的那兩個人……那兩個被院長說心智有問題的孩子,我忍不住手肘抵著窗框、揉按著太陽穴閉上眼。


  我沒接觸過這類人的經驗,很擔心自己做了什麼舉動會傷害到他們,其次,不曉得要怎麼溝通也是我擔憂的,如果不好溝通、相處不來的話,唯一能做的只有盡量避免與他們接觸了,最後,也是最讓我焦慮的,我可能……不,我不能理解他們在想什麼,不能理解他們盯著我看的意義,這意義不明的行為已經讓我開始忍不住恐懼他們。


  可是我不該有先入為主的想法才對。抬起雙手用力拍拍臉頰,我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並且用正面的心情看待所有人,將憂慮全部驅趕掉。


  再度來到孤兒院門口,這次迎接我的是保姆,她負責照料孩子們,就像所有人的媽媽一樣,她帶領我到二樓的左邊走廊最底,告訴我這間房間今後就交給我使用,並把鑰匙遞給我,提醒我一個小時候到廚房找主廚。


  關上門,我環視整間房間,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大,而且有書桌、床鋪、衣櫃、檯燈等等……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豐富許多,我忍不住開心地上揚了嘴角,走到窗前將窗戶完全打開,向外望去是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地、遠方則有森林與田地,這視野真不錯,有個能照進陽光的窗子能讓住在這的人擁有健康的感官。


  我將雙手撐在窗框上欣賞風景,看見那蜿蜒到孤兒院門口的碎石子路,讓我有種難以言喻的既視感──前次我離開時的那兩個人……所在的那扇窗,是哪個房間?


  「砰!


  思考到這個問題的瞬間,我的背後突然傳來東西摔在地板上的聲音,嚇得我大聲尖叫,轉身看去,一名男孩正從地上站起、雙手拍著身上的白襯衫上的灰塵,那厚重的瀏海讓我認出他就是在窗後盯著我看的其中一人,就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另一人又從天花板上不知何時出現的洞口跳了下來,我再度虛弱的驚叫了聲,他們用行為回答了我的疑問但我無疑不喜歡這樣。


  我盯著天花板上看,原本在的吊燈不見了,顯然是他們把吊燈移開之後進到房間來的,他們互相拍去身上的灰,我僵著臉與身體看著他們的舉動,心裡竄出許多問題但吐不出口:「為什麼闖進我的房間」、「你們要幹嘛」、「為什麼這個屋子有密道」明明都該問的卻一句都不敢問,我背靠著牆警戒的盯著他們,直到他們也察覺到我的存在。


  看到那兩人沒有愧疚與錯愕的神色那瞬間我知道我氣炸了,我的勇氣回來了,我踏出一步朝他們問:「為什麼要闖進我的房間!」我才休息到一半!尤其這偷偷摸摸鑽進他人房間的行為真是不可取,無論如何我都要將這件事告訴院長。


  只見他們兩人互相對望,接著再度轉頭看向我,但不開口也不回答,讓我更生氣了:「回答我!為什麼要闖進來!這裡是我的房間、你們不知道嗎?」


  他們其中一人伸手指了指房門,吐出一個單字:「鎖著。」


  這下怎麼辦才好?我擔憂的問題來了,我想與他們溝通但他們似乎連基本的溝通都有問題,我咬了咬嘴唇,耐著性子道:「當然鎖著,因為這是我的房間,我想鎖就鎖、不想鎖就不鎖,重點是你們為什麼要到我房間來?」


  另一人則指著地板,說道:「秘密基地。」


  我不解擰眉:「什麼……意思?」


  「秘密基地。」兩人再度對望,最後看向我,語氣明顯在宣示主權:「我們的。」


»


  「哈囉小姑娘,初次見……哎喲,心情不好?」走到廚房,主廚便立刻向我打招呼,但被我扳著臉實在笑不出來,我忍不住與能夠〝正常溝通〞的人宣洩:「我沒想到我的房間原本是雙胞胎的秘密基地,院長讓我入住,卻沒通知雙胞胎們,他們剛剛直接闖進來害我被嚇到!」


  「哎、沒事吧?他們有乖乖離開嗎?」


  「有,他們拿走原本放在我房間裡的紙箱後就離開了。」接過主廚遞來圍裙後我順手套上圍裙,仍皺著眉:「問題是那個密道,我請院長找人封起來了,但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時間,我可不希望我休息時雙胞胎還會這樣跳上跳下,隱私會蕩然無存。」


  「沒事的,院長效率很快,如果一天內沒辦法解決,他會親自動手解決的,所以不用擔心。」主廚朝我微笑,我還來不及感激上帝創造出這麼好的院長,主廚便走向廚房一扇連接到後院的門,他揮揮手:「來吧,我告訴你怎麼處理食材。」


  「好的。」我將背後的圍裙束帶綁成蝴蝶結,儘速揮別壞心情與主廚一同走到後院。


  「還有雖然我知道妳在講誰,但他們其實不是雙胞胎來著,只是長得像而已。」主廚說。


  「是嗎。」我回答得心不在焉甚至有點敷衍,提到那兩人就覺得一陣鬱悶,實在沒興趣了解他們更多。


»


  就職第一天起,就開始了我為孩子們準備每日點心的日子,我剛做好檸檬派,原想當作孩子們的晚餐飯後甜點,但主廚嚐過味道後就等不及要我把這當下午茶給小朋友們,說這樣也能更融入大家,而我也為能夠認識孩子們而感到興奮。


  保姆將在外面玩的孩子們都叫回來,接著所有人都在餐廳裡乖乖坐好,我帶著微笑自我介紹後遞給每人一塊檸檬派,很快的就被孩子們冠上〝蛋糕姊姊〞的稱號,看孩子們吃得津津有味我也得到了不少成就感,這就是我進入廚藝學院的目的呀!料理能讓人露出幸福的表情、那就是廚師的幸福。


  我四處張望卻沒看見雙胞胎的人影,他們不吃點心嗎?


  保姆向我將孩子們一一介紹完畢後,我便接著問:「我想請問一下,雙胞胎的名字?」

  這問題顯然讓保姆疑惑一會,她很快地就會意過來我指的是誰:「哎,他們不是雙胞胎,但的確是長得很像。」說了跟主廚一樣的話。


  「李長埈與孫永宅。」她說:「妳見過他們的臉嗎?或許見過了,永宅比較纖瘦,長埈比較壯一些,用身形妳會比較好認吧。」但我正覺得他們的身形一模一樣?我略作苦惱與失笑的表情,保姆便繼續解釋:「長埈是雙眼皮,永宅是單眼皮。」


  「好極了,他們的瀏海長到快蓋住眼睛,我該怎麼看到他們的眼皮呢。」我說,保姆接著咯咯笑道:「哎呀對啊,他們好久沒剪頭髮了,最近想幫他們剪頭髮但老是抓不到他們。」


  我問了保姆他們平時會待在什麼地方,便拿著檸檬派走到三樓右方最盡頭的房間,這扇門特別大並且是左右開闔的拉門,伸手拉開一邊後我大概理解了,這房間是藏書閣,裡面的空間相當空曠,兩排靠著牆的大書櫃,中間鋪的地毯上頭還有玩具,並且有個方桌,雙胞胎的其中一人正背對門口坐在桌前。


  我走到桌旁看見他正在讀繪本,可能是過於專注才沒發現我已經進到房間來,我將檸檬派放在桌上,瓷盤輕撞在木桌上的聲音讓他察覺到我的接近而驚嚇得輕顫,這算是我今早被嚇到的回禮了吧,我暗暗輕笑。


  「你是誰呢,長埈還是永宅?」我一面問一面低頭觀察對方,果不其然瀏海遮住眼睛我根本無從得知長相,而他似是被我靠近看的模樣感到錯愕,我便伸出手輕撫男孩的左頰,接著輕輕撥開瀏海,那雙明亮的大眼睛露了出來。


  「是永宅呢。」我微笑道,然後鬆手讓瀏海鋪回對方的眼前,坐回椅子上,我從圍裙的口袋拿出一把小刀子將檸檬派切成兩半,最後將盤子推到孫永宅面前,附上叉子。


  他盯著奶油黃的蛋糕看來是感到好奇卻又不敢在陌生人面前食用,我撐著下巴微笑:「吃吧,沒關係的。」


  孫永宅猶豫了許久才總算拿起叉子,他切下檸檬派一角送進嘴裡,我觀察著他的表情,只見他雙眼倏地睜大,似是人生有史以來第一次吃到甜味的誇張表情,我想讓他叫李長埈過來一起吃,但沒想到孫永宅直接捧著盤子站起來、從桌前一溜煙跑向陽台,我來不及叫住他便只好跟在後面。


  他撥開白色窗簾後將身子穿過落地窗的縫隙,我稍稍拉開窗簾隔著玻璃看,發現另一人正躺臥在地、雙手趴在白色石雕的圍欄上睡著了,髮絲傾斜一邊所以我能將李長埈的臉看清楚,而在美好的午後這男孩打瞌睡的畫面是那麼安謐。


  孫永宅矮身跪在對方身旁並且搖了搖李長埈的肩膀,對方便從睡夢中醒來、惺忪地揉著眼睛,孫永宅沒等人清醒便叉了蛋糕遞到他嘴前,我猜李長埈也沒看是什麼就恍惚地張嘴吃下,接著也緩慢地露出如孫永宅一樣滿是喜悅的表情。


  我放開窗簾讓其垂回原位,不去打擾他們相處。想著這雙生似乎並沒有當初所想的那麼無從理解,或許他們不太能溝通,但我能用料理在我與他們之間搭起橋樑。畢竟在甜點前誰都會變得既單純又誠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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