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VER》2. MUTATION
已更新:2021年3月13日
» 李長埈 ✕ 孫永宅
» 現實向,內容皆為捏造
» 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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𝟐. 𝐌𝐔𝐓𝐀𝐓𝐈𝐎𝐍
{ 侵蝕雨與畏光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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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永宅抱著李長埈癱軟的上身,對方雙眼半閉、表情疲倦而無神,觸目驚心的鮮血自鼻孔流下使得李長埈的嘴唇沾上紅色、灰色T桖的領口也沾到了血液,孫永宅掙扎猶豫著該不該大喊成員們來幫忙,因為他很清楚李長埈不想要因自己的任何異狀影響到任何人。
手邊沒有面紙的孫永宅直接抓起自己的衣服下襬替對方擦去鼻血,他輕輕拍了拍李長埈的臉頰,焦急地輕喚:「長埈哥、長埈哥!你能聽見嗎?長埈哥!回答我!快醒一醒、告訴我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發熱又覺得好像要發燒了?長埈哥!」
孫永宅宛如機關槍不斷快速輸出的文字就像耳鳴一樣在李長埈腦子周圍環繞,他淺淺地吸了幾口氧氣嘗試從暈眩中抓回意識,翻了下眼球,李長埈看見宿舍陽台的欄杆還有灰暗的天空,他才知道自己現在整個人躺在地上。
「哥?哥!長埈哥!聽得到我說話嗎?!」見李長埈有了些微反應孫永宅便湊近對方眼前,李長埈才總算將視線放在孫永宅臉上,他想開口回應,但喉嚨被倒流的鼻血堵住搞得他不小心嗆到,李長埈咳了幾聲後無力地伸手勾住孫永宅的手腕:「我……沒事……」
「你剛剛昏過去了、還流超多鼻血,這叫做沒事嗎?!」孫永宅皺著眉責備,血跡還殘留在李長埈的嘴唇周圍、下顎至脖子,看起來狼狽又嚇人,他扶起李長埈讓人坐起身:「去看個醫生吧,要是在舞台上昏倒怎麼辦?」
「沒事……我只是……」李長埈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狀況,就像一次跳完了五遍三部曲的舞一樣,力量爆發後立刻變得疲軟無力,心跳很快但意識昏沉,身體很熱,像是要蒸發掉理性一樣,李長埈清楚知道自己處於什麼狀態與心情,正因如此難以說出口,「情緒有點激動……所以……」
孫永宅聞言則愣了愣,苦笑道:「情緒激動就流鼻血,你是漫畫人物嗎。」他將李長埈的手臂環在自己的脖子上後摟著對方站起身,孫永宅帶著人走進室內。李長埈失去力氣的垂著頭,搖晃的身子讓他覺得溫熱的鼻血似乎又要滴出來,他微弱而沙啞地呢喃:「永宅……對不起。」
幹嘛突然道歉啊?搞不懂李長埈是為了自己突然昏倒的事道歉,還是為了擦鼻血而弄髒衣服的事道歉。在讓李長埈坐在沙發上後,孫永宅打算擦去對方身上的血跡而走進廚房拿濕紙巾時才想起,他被李長埈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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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永宅顯然不怎麼在意被李長埈親吻的事情,只覺得是因為李長埈太激動而做出的行為,就像他常常因為喝醉而亂買東西,那對孫永宅來說是同一種程度的事情,跟李長埈關係熱絡後互相依賴也是正常的,他覺得對方也只是在當下那個時刻想找個慰藉吧。畢竟那時的李長埈,看起來是那麼脆弱。
倒是這件事過後李長埈對孫永宅的態度變得明顯不自然,這讓孫永宅覺得很搞笑,一個禮拜後他總算忍不住跟李長埈直接說:「哥,你該不會很在意你親我的事情吧?」
「嗯?」李長埈眼睛看著其他地方一副假裝沒聽清楚的樣子,孫永宅繼續道:「沒關係啦,反正你那時候情緒不穩啊,我又不會在意。」說完後拍了拍對方的肩,扔下這些話後他就打算離開,但忽然被扯住了手腕,孫永宅向後一看,李長埈正用複雜的表情望著他。
「你……沒事吧?」李長埈問,這問法讓孫永宅搞不清楚狀況:「什麼意思?」
「……沒事。」然而李長埈也不解釋。
之後又過了一個禮拜,天氣漸漸回暖,天氣時好時壞,李長埈與孫永宅的相處恢復和過去一樣好的日子,只是孫永宅察覺到李長埈的小動作變多了,該說是撒嬌嗎?例如李長埈會跟在孫永宅身邊,將背靠在他身上這樣細小而不足為奇的事。
接著孫永宅越來越無法忍受天氣了,明明下著雨應該很涼爽,但空氣聞起來卻那麼濕熱,皮膚像要冒出熱氣一樣讓他常常從冰箱裡拿出一罐裝著冰水的寶特瓶抱著,要不他肯定會直接熱昏頭,然而這樣的情況好像只發生在孫永宅身上,其他成員一點也不覺得熱。
焦躁化為熱度衝向腦門,就像整個人被塞進微波爐一樣,孫永宅幾乎快被自己的體溫熱死。在某在打歌行程結束後的某天,孫永宅回到宿舍後立刻衝進浴室裡扒掉身上的所有衣物,在浴缸裡蓄了整缸冷水後便直接赤裸的將全身泡進去,他完全能想像自己好似乾燒到極限的鍋子被注入水後發出的刺耳滋滋聲,燥熱幾乎要溶掉孫永宅的腦子與神經讓他不得不用這樣的手段冷卻身體,但他仍然不懂發生了什麼事,為何身體會出現這樣的異狀──
「永宅、永宅!你還好嗎?」連續幾下敲門聲傳來,接著是李長埈的喊叫,這才讓原本閉上雙眼感受炎熱被冰水中和而舒爽許多的孫永宅回神過來,他疲憊的動了動眼球,才清晰地聽見李長埈在說什麼:「喂!永宅,有聽到嗎?回句話吧!」
「門沒鎖……」孫永宅淡淡地說,接著浴室的門喀嗒一聲被打開,李長埈一進門看見凌亂散落的衣物、還有蜷縮泡在浴缸裡雙手抱著膝蓋的孫永宅便立刻擰起眉,他反手關門並且鎖上,接著走到浴缸旁坐著,與孫永宅平視。
「你該不會也發燒了?」李長埈說。
「發燒……?喔,沒有,但是我總覺得好熱……好像……你之前那樣。」孫永宅將臉頰擱在膝蓋上,臉被擠壓而鼓起,「長埈哥……為什麼會這樣?」
「……我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李長埈垂下眼簾,孫永宅靜靜地望著對方,他又問:「那哥你最近還是覺得很熱對吧?因為我看你還是穿得很少。」
「嗯。」李長埈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孫永宅說的是沒錯的。
「除了覺得熱之外,有什麼變得不一樣的地方嗎?」孫永宅仍繼續提問。
這個問題似乎戳中李長埈的要害,他自認為不會被察覺但孫永宅卻察覺到的地方,或者說,他一直壓抑的情緒,因為李長埈吻了孫永宅而傳染給對方的病症,也間接讓孫永宅曉得李長埈究竟懷抱著什麼意圖。而這時李長埈的沉默彷彿就是在坦承自己的所作所為一般,誠實得讓孫永宅笑了。
「長埈哥,靠近一點?」孫永宅說,李長埈便聽話地靠近浴缸了些,但孫永宅還是覺得不夠:「再靠近些……再過來一點。」
李長埈貼近浴缸邊緣已經快使衣服被水滴沾濕了,他不禁低頭瞥一眼注意距離,就在他分心的時候,孫永宅偏頭湊上來在李長埈的唇上輕輕一吻,接著平靜地分開,李長埈瞪大雙眼望著對方,而孫永宅見人這副表情則是笑了。
「抱歉,我也有點……情緒激動,所以……」孫永宅緩道,重複了李長埈所用的理由。他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而且他肯定是很清楚自己的心緒才──
李長埈伸出雙手抓住孫永宅的臉,那雙溫度異常燙人的雙手幾乎燒傷孫永宅的臉頰而使他下意識想逃避的向後傾,浴缸裡掀起水波溢出邊緣,李長埈粗魯而用力的吻住那雙唇瓣,舌尖生澀的在唇上舔舐、撬開齒間後的軟熱舌根互相交纏,而李長埈仍然緊緊扣住人的臉與頸項不放,水早已弄濕了他的衣服大半。
幾乎要被李長埈的掌心壓疼了,彼此不自然升高的體溫令孫永宅難受地發出抗議般微弱哀號,李長埈才總算鬆了手,他們粗喘著氣,以朦朧而無力的眼神互相對視,孫永宅的呼喚尚在疑惑中:「哥……」
「我已經忍很久了。」李長埈以大掌托住對方的後頸,淡漠而急迫,「說你想要我,快點。」
為什麼……?
孫永宅還來不及思考,李長埈也沒有等他回應就再度將唇壓了上去,他單手褪去衣服與褲子,另手按住對方的後腦勺不讓人逃掉,而孫永宅的掙扎而掀起的水波、再加上李長埈也把自己擠進浴缸裡,水花溢出,將散落在地的兩人衣服都浸濕了。
「我想要你,孫永宅,我想要你,你懂嗎?」李長埈的呼吸急促,雙手捧著孫永宅的臉近距離盯著人的模樣歇斯底里,也像是被情慾逼得發狂而走投無路,孫永宅才在這時找到一絲休息的時間,他伸手輕輕覆蓋在對方的手背上,閉上雙眼:「我懂啊……但……長埈哥,你不能慢慢來嗎……」
「……好,對不起。」這才意識到自己實在是衝過頭了,可能再繼續下去就會傷害到對方,李長埈才緩了雙手的力度,改為輕撫孫永宅的頰面。
「……不覺得水變熱了嗎?明明我放的是冷水。」孫永宅沒頭沒腦的說,瞇著眼看向李長埈,原本迷茫的表情轉而變為與平常一樣傻氣而可愛的笑容:「一定是因為長埈哥也擠進來的關係啦!水都不涼了!」
愣了愣後李長埈開口:「……抱歉。」他才意識到自己完全打斷了孫永宅的泡澡時間,這遲鈍的反應又害孫永宅笑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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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埈發生被強吻事件後過了兩個禮拜他就敏感地察覺到了自身的不對勁,先是體溫莫名升高的問題,而這遠遠超過了發燒的症狀,就像有個鍋爐隱藏在體內一樣,平時都十分正常,但一旦牽引到情感與情緒,鍋爐內的煤炭就會如潮水般不知節制地增加、火焰像小蛇般透過骨骼蔓延至四肢、只差沒把溫度也一併傳到髮尾去。人的體溫一旦超越38度就差不多燒壞大腦、瀕臨死亡了,而李長埈曾經偷偷在溫度上升到極限時量過體溫。
42度。李長埈都不曉得為何自己還能活著。
隨著體溫異常升高的症狀,身體似乎是為了去配合上升的溫度而調整成了在高溫之下不至於死亡但會十分痛苦的防衛機制,體溫沸騰時會頭暈加劇得無法思考、想吐、心悸,還有一點讓李長埈感到最為困擾的,就是行為太過激動會流鼻血,好似體內生成了太多血液而不禁噴發而出一樣,但是只要整理好心情還是能避免體溫異常上升的。
這是李長埈發現的第二件事,這個病症會直接地影響情緒,理所當然的人一旦生病多少都會對心情有些影響,但這個病卻像是扳手般直接將某顆螺絲鬆開、硬生生在腦中鑿開了一個新的通道,而隨著進得越深入就會影響到體溫。
那個影響李長埈的重心,就是孫永宅。他完全無從得知為何會是孫永宅,但無論是發生了事件或是自己生了病,孫永宅都乖巧溫順的陪在他身邊,還說了能夠依靠對方如此打動人的話,李長埈越漸依賴孫永宅的同時也越來越容易受到孫永宅牽引,然而,他無法分辨這是喜歡、愛、還是情慾、或是對孫永宅才有的任性。
孫永宅的話語就像那把潘朵拉盒子的鑰匙,常常一句關心就會喀地一聲讓盒子上蓋悄悄地開了個縫隙,李長埈總是得壓抑情緒,故作平靜而面無表情地將上蓋壓回去、再度鎖好盒子,不這樣做他就會再度不受控制的發燒,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然而隨著一天天過去,病症無法受到治療,在李長埈瘋狂尋找但完全找不到任何相關資料的絕望狀況下,前往暗處的隧道只有越挖越深。孫永宅無時無刻不關心李長埈,李長埈也就不斷加重信任,一開始只是懷抱著兄弟情壞,漸漸地讓有了親密家人的感覺,最後,李長埈都要懷疑孫永宅是不是喜歡自己。這種可笑的猜測。
要不然為何他會這麼關心我?還對我這麼好?甚至無怨無悔的陪在我身邊?而且,從之前到現在都是這樣?李長埈無法理解孫永宅的行為而懷抱著深深的疑問,忍不住開口問了孫永宅究竟是怎麼看待,但對方單純而純情的回答總會令李長埈更加擅自解讀成錯誤的答案,因為病症早就控制了他的思考方向,這是李長埈唯一完全無法掌控的事情。
所以他在確認不會遭到背叛後吻了孫永宅,為了私慾,為了讓對方變得和自己一樣。
因為他深信孫永宅不會生氣。
因為李長埈只剩孫永宅能傾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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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李長埈坐在床旁問著,躺在床上暈眩的孫永宅輕輕睜開了眼皮,無力轉頭的他只能轉動眼珠瞄向對方一眼,然後他又接著闔眼:「不好。」孫永宅說。
「我想也是。」李長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他把這不知名的病症傳染給孫永宅,而孫永宅也像當初的自己一樣不知要注意身體與氣候,現在一樣發著燒躺在床上,李長埈已經想不到比這更愚蠢的事了。
李長埈用濕毛巾擦了擦孫永宅的臉與頸項,放下手後就這樣呆呆的望著對方疲憊的面容許久,李長埈沉默著什麼也沒說,與當初照顧自己時聒噪的孫永宅是天差地遠,要是可以他也想像平常一樣開著玩笑,但現在孫永宅會躺在這、受著苦難,全都是因為──
「哥……」孫永宅忽然出聲,讓李長埈從陰鬱中回過神來,他看向那個躺在床上的人,明明應該很難受的,但孫永宅的微笑卻如平時一樣既活潑又可愛:「我想吃泡菜湯。」
「……發燒還吃什麼泡菜湯,你想把喉嚨搞壞嗎。」原來只是貪吃啊。李長埈擰了下眉,伸手彈了孫永宅的額際一下,孫永宅慘烈的哀號像是腦門被打碎了一樣。
「因……因為已經一整天……沒吃到有味道的東西……」
「你就給我吃白粥就好,不然你的胃承受不了的,你這個泡菜湯小子。」
「姆……那至少讓我吃一個糖果……」
哈……這人都長到二十四歲了仍然跟小孩子一樣啊,要糖吃什麼的。李長埈無奈的看著孫永宅滿是哀求的雙眼猶如可憐小動物似的,他毫無辦法的輕嘆後從孫永宅的桌邊拿了軟糖包裝,撕開包裝拿出一條彩色軟糖放進孫永宅張開的嘴裡,看著人吃的滿臉開心的模樣讓李長埈笑了聲。
「好了,就一個,不能再吃了」
「啊!再一……再兩個!不、三個就好!」
「不行。」
「拜託啦……」
「不行。」
「哥──」
「不行。」
「……李長埈。」
「你想死嗎?」
李長埈又彈了孫永宅的額頭一下,無視對方的哀號將軟糖包裝捲起包好,將之放回了孫永宅的書桌上,他回到了床邊坐著:「好了,快睡吧,我在這邊陪你。」李長埈慵懶地用手撐著頭。
「哼……待會宰鉉跟知範會回來,我有他們就好了。」孫永宅噘著唇說,明顯因為軟糖吃不夠而不滿。
「是這樣嗎?」李長埈稍稍勾了下唇角,他斜眼看著眼前賭氣的人:「但他們會這樣對你嗎?」
孫永宅頓了會,接著想反駁:「會──」
「快好起來吧,永宅。」但被李長埈打斷,他的語氣輕柔,令孫永宅無法聽漏:「我想吻你啊。」
這應該是世上最動聽的一句話了。但在這時候感覺有點討厭。
但孫永宅也不是不知道被喜歡已久的人喜歡是多困難的事情,想要傳遞情感的想法是一樣的,單純的,想要親吻所愛之人而已。孫永宅抿嘴。又不是只有李長埈一個人在焦急。他悶悶地「嗯」了一聲。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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