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副作用 - Deep》

　　「Tag？」奉宰鉉敲了敲房門但無人回應，轉開門把後輕輕打開門，只見裡面一片漆黑，李大烈不在宿舍，但孫永宅這幾天都足不出戶的不可能不在房內，奉宰鉉走進去之後躡手躡腳地站在床旁，向上探頭望著上鋪鼓起的棉被山丘，小聲叫喚：「Ta──g？」

　　好一陣子之後才有了動靜，孫永宅掀開棉被一角露出臉，看來就像被人虐待過一樣他的精神差得不像話，視線好像看著奉宰鉉但又沒有睜開眼，奉宰鉉伸手掀開棉被，輕搖對方的肩膀：「要不要去吃晚餐？去吃烤肉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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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姆。」孫永宅吐了一口氣翻身，在床上蠕動的模樣像是在掙扎著不想面對現實世界，最後他坐起身，雙手揉著酸得不行的眼睛：「交給你烤肉了。」

⠀⠀⠀「嗯，都讓我烤。」知道最近孫永宅的心情低落至谷底，奉宰鉉也體貼地照顧對方，不如說他也希望對方趕緊好起來。

　　看著孫永宅下床換衣服，因為剛睡醒而精神不濟踉蹌的腳步還有緩慢的動作，讓奉宰鉉擔心地垂下眸子：「你知道……你還有我們，除了長埈哥之外的人。」

　　「我知道。」孫永宅說，將衣服往下拉時頭從領子内冒了出來，頭髮一團亂，他嘀咕：「無論是誰刻意疏遠我都會難過，不僅限於長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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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永宅手上轉著筆，思考這次歌詞該怎麼寫才好，時而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時而站起身走來走去，最後走到陽台前打開落地窗想出去吹個風，但晚風實在太冷了，讓他瞬間就打消念頭，回來繼續面對桌上被自己的字跡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

⠀⠀⠀他想找李長埈一起來討論，但並沒有那麼多可以消耗李長埈耐心的機會，現在的孫永宅能夠用最短的時間、最短的見面機會、最快的高效率與李長埈討論好歌詞該怎麼寫，那就算是完成一項最棒的、同事之間的分工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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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有效範圍内能使用的權力並不像過去那麼多，已經不是能揮霍的親密關係了，哪怕一個玩笑，孫永宅都怕李長埈的毫無反應。

⠀⠀⠀孫永宅閉上雙眼稍微休息一會，接著才抬起頭，握筆修改歌詞，並將新想到的字句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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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音當日，孫永宅與李長埈坐在會議室内討論彼此的歌詞該如何協調，坐在和過去一樣的座位、兩人拿著和過去一樣的筆，穿著也和過去一樣，但他們的眼神幾乎沒什麼交會，只是以商業模式討論著這份寫詞的工作。

⠀⠀⠀「因為長埈哥的詞有疑問的感覺，所以我的詞也接續長埈哥的疑惑，用問句去寫。」

⠀⠀⠀「嗯，不錯，這次我們的部分很短，所以簡潔一點也比較清楚。」

⠀⠀⠀「再來練習一次看看吧。」

⠀⠀⠀「好。」

⠀⠀⠀一切都非常順利，在作曲者還有錄音師的幫助下錄音很快就通過了，在聽過錄音後確認完成的當下錄音室内的人都愉快的拍起手，李長埈大聲歡呼，孫永宅帶著微笑拍手，兩人向工作人員鞠躬道謝後便離開了錄音室。

⠀⠀⠀李長埈與孫永宅並沒有多停留一秒去閒聊，錄音過後可以直接離開，但孫永宅反而將自己關進練習室裡，鎖上門後連燈都沒開，他靜靜地坐在桌前，翻開自己寫詞記錄的筆記本，讀著之前寫下的歌詞都忍不住皺起眼睫，孫永宅將臉埋進雙手掌心，發出了壓抑呼息的難受吭聲。

⠀⠀⠀李長埈結束錄音後去了趟廁所，走過走廊時聽見有人從練習室出來的聲音，發現是孫永宅讓他下意識躲在牆後，李長埈疑惑的想著已經錄完音為何還要到練習室裡，接著便聽見遠處有紙張被撕裂、東西咚的一聲落入垃圾桶的聲音，直到腳步聲遠去、確認孫永宅離開後李長埈才走了出來。

⠀⠀⠀說實話根本沒必要躲不是嗎？像平常一樣打招呼就好了，但有那麼瞬間他瞥見了孫永宅彷彿剛哭過的陰鬱模樣，再怎麼平靜也讓李長埈不認為自己能面對這種場景。

⠀⠀⠀李長埈走到中庭的沙發區，轉頭看了看四處確定沒人，然後走到垃圾桶前，將一個被揉成球的紙團拿起來，這紙質一看就知道是孫永宅在用的筆記本所以不難搞錯，他將紙攤開來，讀著上面的文字。

⠀⠀⠀最上面寫著這次錄音用的歌詞：

⠀⠀⠀『這疼痛、痛苦和悲傷的來源是什麼』

⠀⠀⠀『呢喃著我的心便被挖去』

⠀⠀⠀『不要緊抓著我，走吧』

⠀⠀⠀『你只要在遠方看著我的痛苦就好』

⠀⠀⠀『Without Me』

⠀⠀⠀上頭有許多改過詞而用筆劃掉重寫的痕跡，大多是換掉幾個同義詞，讓句子更通順的修改，李長埈的視線往下看，映入眼簾的是從沒見過的、討論時孫永宅也從未提出來的歌詞，零散地寫著──

⠀⠀⠀『何時開始已經會想著你失眠』

⠀⠀⠀『追溯源頭卻反遭束縛』

⠀⠀⠀『你是我不想醒來的惡夢』

⠀⠀⠀『只會愛著那就算是畜牲也會』

⠀⠀⠀『做不到恨你這件事所以我恨我自己』

⠀⠀⠀『親眼看著你離開好讓我不再懷抱希望』

⠀⠀⠀『我從不怪罪你所以別擺出那副表情』

　　「哈哈……」李長埈的低笑盡是空蕩，想像不出那善良的孩子會寫出這麼負面的字句，心緒敏感的他被什麼影響也不難理解，其原因就是自己，李長埈不會不承認。

⠀⠀⠀孫永宅承接了李長埈的痛苦，而李長埈再次承接孫永宅的痛苦，他們彼此了解就好似銬著手銬，越是想要分開就越是扯痛對方，猶如詛咒一般，這至深的默契。

⠀⠀⠀「我也從沒怪罪你，永宅。」像在回應孫永宅最後一句歌詞般，李長埈閉上眼，將滿是皺摺的紙輕觸額頭後低聲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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