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反作用 - Nightmare》

⠀⠀⠀李長埈準備搭火車到公司進行練習，平日很多人，他擠過人群才好不容易在車廂門旁獲得一個小位置。 ⠀⠀⠀ ⠀⠀⠀接著他瞥見站在旁邊的少年，穿著制服背著背包，稚嫩的、熟悉的、看過幾千萬次的臉龐。 ⠀⠀⠀ ⠀⠀⠀「今天要上課嗎？」李長埈打招呼般地問。 ⠀⠀⠀「要啊，」少年的回應心不在焉，他轉頭看向李長埈：「你要來嗎？」 ⠀⠀⠀「我要到公司。」李長埈說。 ⠀⠀⠀「不用上學嗎？」少年皺起眉笑了，好像覺得他們是同班同學一樣。 ⠀⠀⠀ ⠀⠀⠀李長埈想解釋自己與對方不同校，而且他早已畢業不需要上學，就在他要開口時，火車發出鈴聲並停下來，李長埈就這麼準備下車。 ⠀⠀⠀ ⠀⠀⠀只是一瞬，李長埈回頭看了眼少年，他彷彿沒了靈魂的表情，盡是失落。 ⠀⠀⠀ ⠀⠀⠀李長埈沒辦法放著不管。抓住他的手腕想將人一起帶走，可火車門倏地關上，他錯愕地拍了拍車門但毫無反應。 ⠀⠀⠀ ⠀⠀⠀低頭看向矮自己一截的少年，他苦笑道：「只好等下一班坐回來了。」 ⠀⠀⠀少年看向李長埈，烏黑的雙眸揪住了他的視線：「長埈哥覺得我很麻煩嗎？」 ⠀⠀⠀「沒……沒有啊！你在說什麼……」 ⠀⠀⠀ ⠀⠀⠀李長埈想辯解什麼，卻只能看見對方的雙眸鋪上了淚水。 ⠀⠀⠀ ⠀⠀⠀「如果哥覺得我是麻煩的話……」少年滿是哭腔，紅了的雙眼緊盯著他，李長埈無法移開視線，因為他一直都清楚這名少年就是孫永宅，而那一字一句都釘在他的胸口上：「我討厭你……」 ⠀⠀⠀ ⠀⠀⠀是啊，因為這是我的最終目的不是嗎？ ⠀⠀⠀如果你討厭我的話，就再也不會因為我受傷了。 ⠀⠀⠀我是這樣想的，但為什麼聽到你說討厭我時， ⠀⠀⠀ ⠀⠀⠀居然。 ⠀⠀⠀ ⠀⠀⠀居然會這麼難過。 ⠀⠀⠀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孫永宅放聲哭著，他低頭、視線模糊，指尖輕顫似乎就要牽不住那溫軟的小手。 ⠀⠀⠀ ⠀⠀⠀李長埈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恍惚中崔誠允的聲音由遠而近：「你昨晚又喝酒哦？今天睡特別晚，都中午了，你要吃什麼？」 ⠀⠀⠀ ⠀⠀⠀是夢。李長埈發呆一陣，回神才發現眼角濕潤，睡姿也很怪異，他伸手抹了抹眼睛：「都可以，你選吧。」隨口回應崔誠允的問題。 ⠀⠀⠀ ⠀⠀⠀李長埈坐起身，握拳抵在額際，閉上雙眼需要一段清醒的時間，但夢裡孫永宅哭泣的模樣深深烙在心頭上，尤其那麼一句「我討厭你」想起就令李長埈鼻酸。 ⠀⠀⠀ ⠀⠀⠀他以雙手用力揉臉。這是夢！這只是個惡夢！ ⠀⠀⠀ ＃ ⠀⠀⠀ ⠀⠀⠀精神比想像中的還要差，李長埈也忍不住歸咎於昨晚喝太多酒的關係，頭部隱隱作痛，休息時間他不斷地喝水、到廁所洗臉強迫自己清醒一點，但效果並不好。 ⠀⠀⠀ ⠀⠀⠀李長埈有種心臟懸浮在空中的感覺，好像不小心動到就會碎裂，那可能是壓力造成的，或是睡眠不足導致的情緒不穩。 ⠀⠀⠀ ⠀⠀⠀夜晚十點，練習的日程總算結束，李長埈立刻步出門口，這一天下來他覺得自己需要的是獨處時間，因此走到別間練習室待著。 ⠀⠀ ⠀⠀⠀他選擇不開燈，放鬆地靠牆坐在地板上，頭向後仰閉上雙眼，這黑暗與寧靜真是最舒服的時刻，就這樣睡著好像也沒關係。 ⠀⠀⠀ ⠀⠀⠀忽地，門被打開的聲音讓李長埈從暈眩中醒來，他看向門口，背光模糊剪影接近：「長埈哥……你還好吧？」是孫永宅，他也沒開燈，一片黑糊糊的。 ⠀⠀⠀ ⠀⠀⠀「我沒事啊。」為什麼他總是這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湊過來，像是不怕受傷一樣……或者好像受了傷也無所謂。李長埈緊閉雙眼：「我待會就回宿舍，我現在想一個人休息一下。」 ⠀⠀⠀ ⠀⠀⠀「……你生病了嗎？你看起來很不舒服。」孫永宅的話語小心翼翼，接著李長埈感覺到額頭被摸了，稍顯冰涼的掌心按住他發熱的額際，短暫的瞬間有股安心感油然而生，但在孫永宅移開手後這念頭跟著消失無蹤。 ⠀⠀⠀ ⠀⠀⠀「我說了我沒事。」李長埈的聲音沙啞而疲倦。 ⠀⠀⠀「我等你一起回去吧？」孫永宅說。 ⠀⠀⠀「不需要等我。」 ⠀⠀⠀「又沒關係。」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反正都要回到宿舍啊！」 ⠀⠀⠀「你就不能離我遠點？一定要我講明白你才懂嗎？永宅啊讀一下空氣吧。」 ⠀⠀⠀「但你真的讓我很擔心，就算知道你不喜歡我還是很擔心真是抱歉啊！」 ⠀⠀⠀「擔心個鬼啊我只是酒喝太多而已死不了啦！」 ⠀⠀⠀「我就跟你說不要喝太多了吧為什麼不聽！」 ⠀⠀⠀ ⠀⠀⠀Rapper開口沒人插得了嘴就是這麼回事，兩人以極快的語速見縫插針。李長埈不禁為此嘆息，為孫永宅的善良、勇氣、彼此該死的默契，還有他不想對方察覺但對方卻察覺了的事情。 ⠀⠀ ⠀⠀⠀「……你先回去吧。」李長埈彎起雙膝將臉埋在臂彎裡，像在自我封閉。 ⠀⠀⠀「哥……」孫永宅輕碰他的手臂，但李長埈立刻甩開，他們以極近的距離瞪視彼此，能清楚看見對方的瞳孔都在震顫著。 ⠀⠀⠀「滾開。」李長埈壓抑卡在喉頭的酸楚說，孫永宅垂眸一陣，最後離開了練習室。 ⠀⠀⠀ ⠀⠀⠀他將頭靠回了手臂上，李長埈忍不住不斷溢出的眼淚，黑暗中露骨得傷人的厭惡折磨著他的心智。 ⠀⠀⠀ ⠀⠀⠀就讓我懷念過去親密嬉笑的我們，就讓我喜歡總是黏著我的你，就讓我愧疚於無法再更近一步的自己，就讓我因為傷害你而背負罪惡感，我真的真的很珍惜你但請你就此討厭我，永宅。 ⠀⠀⠀ ⠀⠀⠀我已經沒有能放在天枰上的砝碼了，無法回應你相等的重量、害我們之間失去平衡而倒塌，讓你失望……對不起。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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